我咽下一颗古老的心脏

从猿人到智人，他们把它唤作故乡

我咽下春帷，咽下堂前待飞的燕

先于四月死去的植物早就化作黄粱

我咽下江河澄澈，咽下树影婆娑

贪婪的骸骨堆起一条狰狞的河床

我咽下工业废水，咽下葱茏暮色

机器的唾沫里长出四季不败的芬芳

我咽下十座矿山，咽下炸药三吨

溃于蚁穴的不只是罹患顽疾的脊梁

我咽下振翅的旅鸽，咽下风声

万物在呼吸中激荡出悲怆的交响

我咽下迁徙流离，咽下瘟病

我咽下世间所有悲欢

连同这片写满鞭痕的大地

我也一一咽下

我咽下一颗垂老的心脏

从古人到机器人，他们把它唤作故乡